月初,赤壁文友张升明、李传丽与同学肖艳华发来“赤壁市改革开放40年文学作品集、文学史料集(1978-2018)征稿启事”的链接,邀我供稿。想起33年前的1985年与同学邓海平等一帮志同道合的文友编辑了一期《莼川周报》,就与负责文学史料的马国庆联系,询问可否收录。得到可以收录的答复后,我便扫描复印,并给邓海平送去了一份复印件。邓海平翻到第二版,指着编委里的“刘磊”,神情黯淡地说:“可惜,燕子不在了。”

       燕子,便是刘磊,在家中排行第八。因还有一个排行第九的妹妹,经常自诩“八姐”“九妹”。她家兄妹以“英俊豪杰,光明磊落”取名,她取名“磊”,按理说是应该是排行第六,估计其中有些变故。

       1985年春天,我与邓海平等几人拟创办《莼川周报》,筹备地点设在他工作的五交化公司。一天,我正上邓海平宿舍的楼梯。忽然,听到身后响起一个女人叫我的声音。回头一看,一个留着短发,打扮较时尚,胸前挎着相机的美女,笑着朝我走过来。

       我有些愕然,眼前这个漂亮的女孩,并不认识,她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看到我一脸茫然,她依然叫着我的名字,眼睛盯着我:“你是真不认识我,还是装大?”

       我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是真的不认识你。”大概是觉得我没有说谎,她介绍说:“我们是1981年在二中读书的同班同学。我叫刘磊,大家都叫我燕子。”我在二中复读时,男生和女生基本上不说话,交往很少,除了班干部和成绩特别优异的同学外,大多没有什么印象。我那时的作文经常作为范文在全班朗读,她对我的印象很深,我却记不起她。

       见我有些不相信,她还说出班主任、班长、学习委员、我同桌、前后桌及经常和谁在一起玩的同学的名字。我这才相信,她真的是我同学。接着,她道出了来访的目的:“我哥哥刘俊是“勤得利”信息公司的老板,我帮他编过《勤得利》信息报。你们办报纸,肯定需要有经验的人,我可以胜任。而且,我还有照相机、录音机,外出采访很方便。另外,我建议你们与我哥接触一下,或许可以合作。”

       二中1981年毕业后4个年头的相遇,让我们之间,从此有了割舍不断的情缘。

       “勤得利”的刘俊,在当时的蒲圻,可是风云人物,名列蒲圻十大改革家,曾被《人民日报》报道过。

       在原蒲圻县财政局,现蒲圻办事处旁一栋属于刘家的三楼,我和邓海平在燕子的引荐下,拜访了“勤得利”信息公司的老板刘俊。

       刘俊大哥开的是信息公司,与我们谈的都是如何办好信息报赚钱,这与我们创办文学报的初衷大相径庭,最终没能谈拢。

       办文学报,若能得到省作家协会领导的支持,无疑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从报纸上得知,作协湖北分会骆文主席,十分关心蒲圻纺织总厂一群喜欢读书的年轻人成立的“1·21”笔会。我们便找到笔会的发起人,嘉鱼籍的青年女工杜娟,请求引荐。杜娟愉快地答应了我们的要求,约定3月30日一同赴汉。那天,我和邓海平、杜娟、刘磊四人代表《莼川周报》,前往东湖的东亭,拜谒骆文主席。

       当时的作协湖北分会,尚在建设中,与省文联在同一大院。骆老在他家中,热情地接见了我们。表示大力支持,并请我们有空常来。

       那时,通往东湖的公交车是14路,班次不是很多。得到骆老的明确表态,我们心里十分高兴,也没打算坐公交,准备从东亭步行到水果湖。

       一路上,四个人手拉着手,一路唱呀跳呀,别提有多么高兴。望着路两边茂密的树林,燕子高兴地唱起了:“我匆匆地走在森林中,森林它一丛丛,我看不到她的行踪,只听到那南屏钟。”她一开头,大家就接着跟唱“南屏晚钟,随风飘送,它好象是催呀催醒我相思梦。它催醒了我的相思梦,相思有什么用?”而如今,每当唱起这首《南屏晚钟》,我的眼泪就忍不住地往下流,心里久久不能平静。那高亢的歌声,那段刻骨铭心的记忆,始终在我的脑海萦绕。

       6月8日,《人民文学》编辑部、作协湖北分会、蒲圻县人民政府在蒲圻联合举行第二届赤壁诗会。骆文主席与夫人王淑耘、曾卓、莎蕻田野、吴丈蜀等老前辈,北京的刘毅然、安徽的陈所巨、江苏的楼云和上海、内蒙等地的诗人与蒲圻籍诗人叶文福、饶庆年、梁必文、叶向阳及一大批在《诗刊》、《诗歌报》发表过作品的蒲圻本地诗歌爱好者近百人,参加了这次盛会。我和邓海平、杜娟、刘磊四人,除了采访,还有一项任务,便是参与服务。由于省电视台带来的摄像机有点问题,叶文福老师和省电台文艺部主任李虹老师,立即安排我和邓海平随省电视台的司机赶到武汉,重新拉来一台摄像机。晚上,省电视台录像时,我挎着沉重的电源包,邓海平则负责打灯光,忙得不亦乐乎。活动结束后,燕子摸着我背后湿透的衣服,心疼地说:你这简直是在拼命,当心累垮了。

       11月16日,《莼川周报》终于与读者见面,正当我们信心满满准备出版第二期时,县委宣传部找到我们,说尽管县里支持我们,但国家正对报刊进行整顿,要求《莼川周报》停刊。

       1988年8月,我从云南战场回来后,邓海平拉着我去影剧院。我本不愿去,因我奶奶的二弟和他的两个儿子都在影剧院上班,且都在守门查票,看电影对我来说,好比“司务长喝开水”,十分便利。但邓海平神秘地说:“可以见到一个你非常想见的人。”我不知道他说的这个人说谁,就跟着进了影剧院二楼的一户人家。在那里,我惊异地发现,燕子竟是这家的女主人。见我从战场归来,燕子热情地问这问那,好像一、二十年没见面似,把邓海平和自己的丈夫丢在一边不管,只顾着和我说话,反复要求我讲战场的故事。

       从影剧院出来,邓海平说燕子在我去战场后不久就结了婚。但由于没有生育能力,日子过得并不开心。

       不久,我在1984年的“振兴中华职工读书活动”中认识的一位叫刘荆洪的记者,得知我从战场回来,邀请我进武汉一家文摘报下属的杂志。说他是报社编辑部主任兼杂志副总编,跟着他可以继续从事自己熟悉和热爱的事业。于是,我再次走进武汉,重续新闻生涯,穿梭于武汉各区及各市县企业。

       1989年的7月,我们杂志准备组织企业到黄山举行一次活动,我便趁此机会回了蒲圻一趟。从火车站出来准备到市区去时,我发现燕子站竟在一家旅社的门口,以为她在那里办事或者等人。一问,她说是她们家开的旅社,她的哥哥交给她在管。我感到很惊讶:“你在这里管旅社,那你自己的家怎么办?”燕子听了,强装笑脸说:“我还有什么家哟,正在闹离婚呐。”我忙问:“为什么会这样?”燕子叹了一口气:“唉!一言难尽。”

       晚上,燕子专门为我安排了一个房间,就她个人的事一直谈到深夜。最后,我对她说:“如果你不嫌弃我家在农村,不嫌弃我没有正式编制,我现在就向你求婚,了却我多年的相思之苦。等你离婚了,我们就结婚。”“不行!不行!不行!”燕子频频摇头:“我们正在闹离婚,你这样做不是找口袋把自己往里面装吗?”“那,你今晚能不走留下来陪我吗?”我恳求道。“不行!肯定不行。尽管我正在闹离婚,但不是还没有离吗?我不想被别人说闲话。”燕子斩钉截铁地回答后,起身开门走了出去。

       第二天中午吃饭时,燕子的大嫂在饭桌问我:“听说你和我们家燕子是同学?”我说:“是啊,我们比一般的同学走得还要近。”她大嫂接下来的话,就令我心里很不舒服了:“你要是娶我们家的燕子,传宗接代是不可能的了。不过,我们家还是有钱的。”她说话的意思很明确,我是冲着他们家的钱而来的。我把这话告诉了燕子,她说:“你不用理她。不过,我没有生育能力,不能害你一辈子。再说,现在正是闹离婚的节骨眼上,我更不能答应你。”我反复对她说,我对结没结过婚,有没有孩子无所谓,我要的是两个人之间的真实感情。不管我怎么劝说,燕子始终摇头,就是不同意。

       好像是这年的冬天,邓海平见我回到了蒲圻,拉着我去找燕子,说燕子最近一段时间的心情很不好,叫我也劝劝她。那天,天上下着鹅毛大雪。雪很深,一脚踩下去,就是一个深深的脚印。我们三个人从蒲圻一桥旁的小路上河堤,沿河漫无目的地走了好几里路,燕子一边走一边诉说心中的苦闷,我们则沿途劝说。不过,邓海平的口才好,基本是他的劝,我只是时不时帮几句腔。最后,走到了我和燕子二中时的同学徐金水家附近。我与徐金水联系较多,就提议去他家。吃完饭后,我们三人就踏着积雪返回了城里。

       大约是1990年的春天,刘荆洪老师在我回蒲圻前叮嘱,一定代他看看燕子,向她问好。刘老师是经我介绍认识的燕子,也一直很关心这个本家妹妹。那时,她与父母单独住在原蒲圻县工商局旁边一条巷子进去的一栋4层楼。回到蒲圻的当天晚上,我就去了燕子家,转达刘老师的问候。坐了一会儿,她的胃病发作,没脱衣服就躺进了被子。看到她躺在床上,我连忙问她家里有没有药,要不要上医院?她回答说是老毛病,不必上医院。我准备起身去买药,她苦笑着说:“这么晚了,药店早就关门。这样吧,你挨着我躺下,用力按住我的胃。”我心里窃喜,嘴巴凑过去就想亲她。她挣扎着说:“我不想这样。我们是多年的朋友和同学,可以做精神上的夫妻。但我不想和你发生肉体上的关系,你能懂我的意思吗?我想把我们最美好的回忆留给将来。我知道你很爱我,为了我还背了黑锅。其实我也很想把我自己的身体交给你,哪怕就是一次,你也会心满意足;但我十分珍惜我们之间这种纯洁的友情,我如果给了你一次,那么我就已经是你事实上的女人,就算不上真正的朋友了。我不相信那句‘不在乎天长地久,只求曾经拥有’,你说呢?”燕子的话,浇灭了我心中燃起的熊熊爱火。是啊,我怎么能那么自私呢?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居然想做这种霸王硬上弓的事。于是,我和她漫无边际地聊天,直到天亮她的胃不是那么痛了才离开。

       燕子离婚后,进了县自来水公司工作。我从武汉回到老家,经常去看她,但她只字不提我们之间的事,我也不敢提及这个敏感问题。

       后来,燕子通过征婚的方式,找到了一位东北的男人。那人同意到我们的小县城工作,并落户燕子家,还带来了一个十来岁的女儿。从此,他们一家人开开心心过日子,十分恩爱。

       无奈,我只好在1990年的5月结了婚,婚礼是在农村老家举行的。由于好多同学在城里上班的缘故,不是休息日抽不出时间,也就没有去我农村的老家。于是,他们强烈要求我在县城请客。我只好遵从他们的意思,在城里摆了几桌。

       那天,燕子也去了。由于我妻子下班较晚还没到餐馆,知道我和燕子关系不一般的同学就拼命起哄,指着、拉着燕子叫:“新娘子,新娘子,快到这边来,我们现在就想喝喜酒,快叫厨房上菜。”一些亲戚朋友看到燕子打扮得十分漂亮,又见我的同学们在叫,以为她真的是新娘子,也纷纷跑过来围住她,燕子涨红着脸在那里笑着喊:“我不是新娘子,我不是新娘子,我真的不是新娘子。搞错了,搞错了,别听他们瞎起哄。”说实话,那一刻,我还真的希望我的新娘子就是燕子。

       几年后,在“下海”、“打工”成为时尚的时候,我离开了武汉,来到了祖国大陆的最南端—海南。

       在海南,我的心情得到了极大的释放,也真正体现了我的人生价值。在海南,你要生存,想出人头地,就必须奋斗。这里的人员采用聘用制,适者生存,能者更显英雄本色。没有人手把手的教你,一切全凭个人的本事,什么事情都得靠你自己单独去完成,就像铁人王进喜说的那样: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经过几年的努力,我创造的财富虽然说不是很多,但起码不像在武汉那样,夹在人缝中过日子,用钱紧巴巴的,每用一分钱都要精打细算。凭着自己的才智和能力,我和朋友一起策划、主编、编著了二本旅游的书、一本法制类的书。因此,每当我回老家时,总要先去燕子那儿坐坐,讲海南的发展和进步,讲我的最新情况、过去的自卑和现在的自信。她就像个忠实的听众,静静地听着,与我一起分享着成功的喜悦。

       2002年春节,一帮老乡正在我家过年。手机响了,燕子那熟悉和动听的声音飘了过来,我激动得大叫:“老婆,你可把我想死了,好久没有听到你的声音,你想我吗?”她在那边笑嘻嘻地说:“我说过我们是精神上的夫妻,自然也算是你老婆。我现在已经恢复了自由之身,下海去了深圳。前不久,我回了一趟老家,从同学那里打听到了你的手机号码,一到深圳就给你打电话。你老婆长、老婆短地叫得那么亲热,换了手机号码却不告诉我,证明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这个老婆。”我只好陪着笑脸说:“你有老公,不敢和你走得太近,怕影响你的家庭。”

       此后,我们就没有间断过联系,我仍然叫她老婆,她也偶尔叫老公,但除了谈一些工作和生活上的事以外,就是相互之间开点虽然出格,但却无法实现的玩笑。

       2004年春节后,燕子给我打来电话,问我愿不愿意去深圳发展。我告诉她说,我在海南有10多年来建立的关系网,若到人生地不熟的深圳,一切都要从零开始;再者,我和朋友正与政府合作,准备编一本书,这本书的经济效益要远远超过那本法制书。我在电话中对她说,等我的这本书出版后,赚了钱,我就去深圳娶她。我还说,我已经错了一次,不想再一次失去,毕竟我们是20多年的同学和朋友,又是精神上的夫妻,你能让我“转正”,成为你真正的老公吗?

       大概是同年4月,我打电话给燕子说,我已经把我们之间的故事写了出来,准备在网上发出去;我还告诉她,我与政府合作的那本书,5月份以前就会问世,到时候我将会去深圳,我们今后一辈子都不会分开了。燕子笑着说:“热烈欢迎你来深圳,到时我会尽地主之谊的。我们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见面了,也都老了不少,我们现在不努力,今后就没有机会了。至于说你要和我一辈子都不分开,已经不可能了,有人会和你拼命的。不过,文章你可以写,只要文章中不太丑化我就行。你要愿意,发给我过目也行。”燕子的这番话,意思很清楚,她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归宿。尽管如此,她还是没有忘记我们同学和朋友之间的这份真挚感情。

       2010年我负责《高尔夫旅游》杂志的编务时,受命到深圳采访当时的中国高尔夫一哥张连伟。因杂志初创办,尚未招聘摄影师,也无摄影器材。燕子就推荐了她在深圳开摄影工作室的哥哥刘光,帮我完成了拍照的任务。2014年,我几次去深圳,约她见上一面,都被她以“现在很丑,无法见人”为由而拒绝。后来,她的手机打不通了,我只好打刘光哥的手机。刘光哥给了我一个海南的座机号,说是燕子现在的电话。第一次打过去,没有人接。过了几天,我再次打过去,她接了,显得十分高兴。她说她老公是海南万宁人,现住在兴隆。我几次打电话邀她到海口一聚,说邓海平也在海口,但她一直说抽不时间。我问她为何电话响了半天才接,她说座机与手机连在一起,我要求她告诉我手机号,她说打座机就能接到,没有必要告知手机号。我把燕子的电话也告诉了邓海平,他后来告诉我,燕子答应了方便的时候到海口一聚。海口距兴隆并不远,而我们却只能通过电话联系。

       2017年春节前,我买好机票后问邓海平是否回老家过年,没想到他竟与我同一个航班。过了几天,大概是农历二十八、九,邓海平请几个朋友吃饭,其中就有燕子的前夫。他告诉我们,燕子已患癌病逝一个多月。

       听到这个噩耗,我的脑中顿时一片空白,尤如晴天劈雷,流淌的空气也似乎凝固了。那种生离死别的痛楚,像游丝般萦绕心头,令我无法释怀。窗外淋漓的小雨,让我的心变得阴凉。我颤颤抖抖地端起不断洒泼的酒杯,用哽咽的声音对大家说:“就让我们以这杯酒,祭奠燕子吧。”

       我不相信燕子真的已经离去,回到在市区的家后,我立即拨通了刘光哥的电话。电话里,刘光哥音调沉痛地证实了燕子病逝的事实。刹那间,我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低声抽泣。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多次打电话约见她被拒绝。原来,她一直在与病魔作斗争,她是想把自己美丽的一面,长留在人们的心底。

       正月初六的晚上,二中80届的同学聚会,我点了一首燕子喜爱的《南屏晚钟》。然而,我唱着唱着,竟泪眼婆娑,哭出了声。虽然坚持唱完,却不知擦了多少纸巾。后来,我把写的散文诗《燕子,我把心点燃祭你》发到同学微信群后,曾在二中和一中同学的肖艳华回复说:“我终于知道那天同学聚会,你为什么唱到的原因了。”回到海口后,朋友几次请唱歌,我依然点了那首《南屏晚钟》。没想到,我没能唱完那首歌就嚎啕大哭,乃至在朋友送我回家的车上,还在哽噎。朋友摇了摇头说:“兄弟,你用情太深。以后到歌厅,你就不要再点这首歌,免得触景生情。”

       2017年12月7日上午,刘光哥发来信息:“我妹妹走了一年了。这两天我和我哥我姐去了她的坟头,坟头长满杂草啊”。接着,刘光哥从微信发来1日那天,与他三哥、四姐及夫人赶赴万宁途中,在轮船上编辑的悼念燕子逝世一周年美篇。

       听着刘光哥美篇中插播的《南屏晚钟》,我的心一阵阵紧缩。燕子真的走了,走了一年了,坟头也被杂草掩盖了。什么时候,我能坐在她的坟旁,和她唠唠叨叨,再喊她一声“老婆”?1981年毕业那年,我们班没有照毕业照,我手里也没有燕子的靓照。为不至于忘记她的模样,我请求刘光哥给我发一张燕子的照片,告知她墓地的详细方位,好有时间拨拨她坟上的杂草。刘光哥说,为避免触动家人痛苦的伤疤,燕子的照片已经全部烧了。他对兴隆那个地方并不熟悉,也无法说出墓地确切的地点。只好答应过两年再来时,带我一起去。

       人生最痛苦的,莫过于失去自己最爱的人和最亲的人。回忆和燕子从同学到她逝去的30多年,她的每一个微笑和每一句话,始终在脑海回荡,仿若昨天。如今,天人相隔,巨大的悲伤压迫着我,走不出痛苦的深渊。如果,可以选择忘却,我宁愿一辈子也不触碰那段蚀骨铭心的记忆。


本网站作品著作权归作者本人所有,凡发表在网站的文章,未经作者本人授权,不得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