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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岁月不是我们活过的生活,而是我们应当记住的日子。

  当成千上万人回望籍贯,寻根认祖时,当无数知青回眸历史,重访乡村时,我却选择在年以后,来到一个默默无闻的地方——山洞,穿越到尘封的过去,在温暖的当兵回忆里,赞美起自己难忘的山洞岁月。年风雨太稠,它会把岁月浇湿;年日光太烈,又会把岁月晒干。

  有人说:人生就是一辆向前行走的公交车,开着开着,有的人上来了,又有的人下去了。那些窗外的风景,过去时不在意;过去后,又总在怀念。尤其是当时那些似乎平淡、朴素,甚至总要躲避的单调生活,放在今天,才知道无比宝贵与留念。岁月成熟了眼界和世界,反差了昨天与今日,我恍然大悟:山洞岁月聚成的特殊军旅经历,正是我一生可遇不可求的风景和财富。

  山洞,那是我永远也忘不了的难忘经历。上世纪年代初,我当兵在大连金县沈字部队。“备战、备荒、为人民”、“提高警惕、保卫祖国”、“反帝反修上前线”都是我们耳熟能詳的口号。那时,阶级斗争的弦绷得紧紧的。就是在这样的大环境下,我所在的一车间担负了一项无比光荣的任务:看山洞。原来,自原沈阳军区珍宝岛一战后,为了防止老毛子突然袭击,做好打大战、打常规战,特别是打核大战的准备,我们部队也和全国军民一样,开始按照军委和军区要求,深挖洞,广积粮,利用军产山脉,在金县东北面水源地的那座大山上——大黑山北麓,打了一处近公里多长的战备山洞,预备在特殊情况下,我们这个担负全军区通信器材维修保障的通信器材修配厂,能快速转入山洞,保障正常运转,完成战时任务。当时山洞里,很宽敞,可以开进卡车,有备份的柴油发电机供照明、生产和生活用,有各个单位的工作生活空间,设计的还算完善。这个洞有三个洞口,两个主洞口设在那条水源地旁金县城里通往亮甲店公路南面的半山上;还有一个洞口一直通到东面的夏家生产队山上。由于当时挖洞条件所限,据说,打这个战备山洞时还死了几个人。这个洞很结实,因为山体都是青色的花岗岩,但挖起来也很困难和费力。部队营房围墙和家属院外墙体都是用这儿的大石头砌成的。山洞外面,贴着山体,有一排人字形下面是花岗岩,上部是红砖的平房,有十余间,每间面积都在-平方米。南面门一进去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两个主洞口中间还有一间孤零零的不太大房子,至今我也不知道是干啥用的,可能是放发电机或是锅炉房吧。南面更高处还有一排当作食堂的房子,比那排住房面积小一些。从山下那条公路到洞口大约有米,有多米高吧,半山腰有几棵年龄很大的野枣树,成熟时,枣子又甜又大又脆。

  由于原先住在这里的训练队毕业了,所以当时部队就把看护战备山洞的任务交给了我们一车间。原则上,看山洞每期一个月,到人,到时换人。可实际上往往都会延长。如我就先后在这座山上呆过快两年左右时间,一次都达到三个月才换人。因此,对山洞充满很深感情。当然,考虑到在深山荒野执行任务,车间的女兵是不会去的,只有男兵才独享此殊荣。我先后与战友庄黎明、张伟林、高爱国、吴庭文、张晓光、毕庶昌、郭鸿儒等人搭伴在这里生活、锻炼、执勤。

  记得第一次看山洞,大约在年吧,我岁,车间领导郑重其事的把三人找来谈话,从很高的角度说明重要意义,又指定负责人,于是,从司机班调来一辆嘎斯卡车,装上我们的行李和一个月的口粮、豆油、肉菜,还有一支不配子弹的半自动步枪,便一路向水源地的山洞驶去,卸下我们后,车就走了,人就开始在这里过上了远离人间烟火的山里生活。尽管那时候,在营区可以学技术,学文化,但大家都愿意积极去看山洞,一是说明领导信任,二是在艰苦的环境受考验,可以进步的快些,三是比较自由放任,不用走队列、站夜岗,不用按时起床。

  山洞,那是一个锻炼我们生活生存能力的岁月。那条当年从部队大门口穿过金州往亮甲店和登沙河方向走的公路,比较窄,过去是铺着白石子的一条路。在过了向响水观南拐的那个路口约公里后,就到了山洞的下端。北面就是水源地,其实就是金州水库,供应着当年县里人的饮水问题。

  到了山洞,首要的问题是生活,做饭是一关。对于我这样才岁刚离开家门的人来说,是一个重新开始的技术。在家吃饭还挑三拣四,岂不知粒粒皆辛苦啊。加上没有煤气,没有师父教授,全凭摸索实践。还有当时供应的军粮里还配有粗粮——高粱米,就不由不精打细算,做好计划调剂。没有冰箱,菜也不能储存多久,几乎天天与萝卜白菜粉条为伴,见不到荤菜。用一个绿色的煤油炉做饭,开始不是串烟就是糊饭。天冷时还有一个烧煤的炉子,一弄不好,满屋生烟,个个熏得像小鬼一样,除了牙白,全是黑色。后来淘到一本长春出的烹饪菜谱,一道一道菜学着做。才逐渐走上享有有滋有味的伙食。我就是在山洞学会了可以一生有用的做饭做菜手艺。

  挑水是第二关。山上无水,全靠到公路边的水源地大水库去自己把水用桶担上山来。上到洞口的路都是上坡路,有近百米,对我这样原先在家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城市病来讲,担两桶水很累。又不好意思总叫年龄大的同志挑水。开始时挑两个半桶水,再后来装满后要歇几次,到最后可以把水装满,一口气挑到山洞上面,放到一口大缸里存起来。肩膀都不知磨破了多少回,肿的晚上没法睡觉。由于用水不易,大家都很仔细使用,洗衣服都到水库去洗,洗脸也很少铺张浪费,真的是滴水如油啊!

  解馋是第三关。那个岁月,想吃上肉也是极为奢侈,馋到极限,便开始打起麻雀的主意,就地取材。黄昏时,一群麻雀在一只老麻雀的带领下,叽叽喳喳落满在山洞外边的平房顶,然后又一只只急匆匆钻进一格一格的通风口里,要开始享受美妙的夜晚。岂不知,我们早已把这一幕看到眼里,喜在心间。怕前功尽弃,我们耐住性子,待天空完全成漆黑一片,才架起梯子从屋外把排气孔用草袋子读的严严实实,然后把屋里走廊上方的一块木头盖板掀开,爬上屋顶开始扑雀行动。用早已预备好的手电筒一照,一只惊慌失措的麻雀便暴露在强光下,一动不动,把手一伸,就地擒来。一会就装满快一面袋。炉子上早已烧好一锅滚烫的开水,迫不及待打开面袋口,只听“吱”的一声一声后,一锅麻雀熟了。收拾完脑袋和内脏,考虑到骨头多,便又放到油锅里一炸,喝,好吃极了!还用麻雀肉炒咸菜,味道也不错。只是可怜了这些小麻雀,真的没有办法。还有一次,是我和张晓光、张伟林在看山洞,轮到晓光每周一次回部队洗澡、背给养回山。到部队正赶上车间食堂养的鸡闹鸡瘟,他便拎回来两只半死不活的鸡上山。放在锅里煮了很长时间后,我们三人先服了了好几片黄连素,便把瘟鸡狼吞虎咽放进早已不知肉滋味的肚子里。好在都没有发生意外。为了安全、壮胆,或是排解寂寞,山洞养过许多狗,最多是达到多只。一些胆子更大的战友,就打起来这些看家狗的主意:时不时杀掉几只,一过肉瘾。没有大狗时,就连小狗也不放过,连皮煮着吃掉。我实在不忍这样做,在看山洞的日子里,没有伤害过一只狗。现在看来,都是太馋惹的祸。

  山洞,又是一个磨练我们勇敢顽强品质的岁月。作为从城市出来的年轻人,不到岁,正是一个喜欢热闹的年龄,一下子到了这样一个荒山野岭,还真的是不习惯。山下的那条公路,在中国经济还不发达的年代,汽车很少,没有现如今那样的私家车,多为公家的卡车和大运输车,快到下午、点钟时,就几乎见不到来往的车辆,行人更是杳无音信,寂静的可怕。晚上公路上没有路灯,整座大山在没有月光时,变成一个黑漆漆的世界。好在,山洞接上了电线,有照明,还有一部通到部队的电话机,每天晚上一件雷打不动的工作就是要向车间汇报一天山洞情况,并做好记录。

  山上有时会有一些放羊的农民和捡树枝的村民出现,一旦发现,除了把他们劝说离开部队控制的山地外,还要维护电话线不被牲畜、山里动物和这些拾柴者弄断,就这样也免不了电话线常被破坏。那时,电话不通,可是一件大事。第二天就会漫山遍野沿着那两条架设在山沟、土坡、河沿旁的线路去维修,把弄断的电话线接好。如果遇到有人偷电话线又离山洞好远,那就惨了,要接上好长一段距离。山上的荆棘很锋利,像小刀子一样,每次接完线路回来,腿上、手上都弄的一条条红印子,鲜血淋淋。那时,电话线断了,汇报不可拉下,就会派一人下山到部队报平安,为了节省路上时间,不绕远走公路,而是从山上爬过去,走响水寺、朝阳寺。一个人在山路行走,也不害怕。记得有一回冬天,穿着笨重的大头鞋、棉衣裤,我走错了路,竟一直爬到了大黑山(那时叫和尚山)顶端,头上飞起来被惊动的老鹰,身边跑出来一只只野兔,最后又从石棉矿翻下了山,堵住一辆地方拉粮食的车有惊无险的回到营区。那种归来的幸福难言。

  最记忆深刻的是当夜晚来临时,当望着四周黑压压似乎直扑下来的大山的影子和树枝,心里头开始还真的有些许恐惧,头一回看山洞时,天一黑,便急急忙忙锁好大门,钻进那排小平房里,耳朵却在聆听屋外那群狗的叫声是否有何异常。度过一个又一个不眠之夜。更有甚者,几个人干脆怕住到外面不安全,就搬到山洞里去住,因为那个好几顿重的山洞大铁门可以带来实实在在的安慰。遇到狂风暴雨,更是心惊肉跳的不安。后来我们开始慢慢变得勇敢起来,有时只有一个人在山上,也毫无惧色,从容生活,毕竟还有一杆钢枪作伴。

  当然也会遇到意外情况发生,记得有一回我作为负责人与战友吴庭文、高爱国看山洞,时间大约在夏天。吴庭文年龄比我俩大,是年生人,我俩都是年出生的兵。睡到半夜,突然几声巨响把我三人从梦里惊醒,脑袋瓜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坏了,可能有阶级敌人把我们的山洞炸了!便赶紧提枪拿棍冲出房间,拿着手电筒把两个洞口照个遍,咦,平安无事呀!再一看四周围上来摇头晃脑的狗十分平静,无一狂吠,毫无异常。那颗砰砰跳动的心才放了下来。

  这时,吴庭文发现了一个情况:在远处山下的公路上有时隐时现的亮光。看样好像是走夜路的汽车爆胎了。这位白天爱睡觉,夜晚好看书,胆子又大的战友来了精神,非要下山去探个究竟。谁知道,他拎着枪下山不久,竟押上山来一个不速之客——一名膀大腰圆,十分彪悍的小伙子。看到在这个夏天的夜晚,一名枪里没有装一颗子弹的俏瘦解放军战士,得意洋洋,大声吆喝,端枪比划,一群狗仗人势,拼命讨好,大吼大叫的人类朋友在助威,那个小子低头无语,像俘虏一般沮丧的场面,我似乎要崩溃了!天哪,这是哪一出戏,神马情况啊!我与小高又急忙从床上跃起,小高换上吴庭文继续押解那个人犯,我急忙与吴庭文在屋里紧急交流。原来,这是一位附近生产队打石头的村民,利用夜深人静的时候,和伙伴们到水库用雷管来偷偷炸鱼。这时我才发现,地上果然放着吴庭文缴获的战利品——一条条又大又鲜的草鱼。吴庭文亢奋的讲起他的功劳:说在他的家乡抚顺有个大伙房水库,这样的偷鱼者是属于犯法的,要判刑的。必须要交公安部门处理。似乎他正在为公为国立了大功一件。

  我冷静分析一下,觉得他有些极端了,且不说我们的任务是看山洞,根本没有资格逮捕人,更不可能激化与当地农民的矛盾,这时,被押上山那位的那些伙伴都没有离开,而是爬到山上往我们住的地方开始扔石头。


  若叫他们发觉我们的底细,反抗起来,局面真还不好收拾。枪里无子弹,又只有三个人,不一定会发生什么想不到的意外。这时,吴庭文又兴奋的说,先把这小子关到山洞里。其实说实在的,不必由哪些没露面的山民出场,单是这位打石头出身的小伙和我们打斗,我三人都未必是对手。于是,我与小高都主张立即放人。一方面,虚张声势,打亮所有房间和室外灯光,高喊一班起来执勤,二班做好准备,以示这里住着许多军人;二是把那个炸鱼者严厉训斥一顿,讲清危害,也讲到炸鱼的危险性,偷雷管的违法行为,然后把人给放了,化解了一次人为危机。我清楚记得,那个村民至始至终未说过一句话。 

  现在想来,在贫穷的上世纪年代,农民也十分宭困,才铤而走险偷鱼,好在那时的农民本质还是淳朴老实,又没有文化,不好斗。放到今天,恐怕就会演变为另一个版本的故事喽。这件事至今难忘。不知他俩还有印象否。其实,那时,也时常有在林彪一号命令后由沈阳搬到金县火车站附近干休所的老红军们车接车送,穿着解放鞋,抽着中华烟,在水库边上钓鱼,这是特权,一般人是不可以的。反正,第二天我们吃到了鲜美的水库鱼。

  山洞,还是一个历练我们荣辱不惊心态的岁月。在山洞的日子实在是寂寞难耐,可以说完全是类似过一个人独处的生活。在这里,没有人左右你,没有人打扰你,你就主导一切。你可以在属于你的山洞空间里,走着自己的步调,放大着干自己喜欢的事,做不敢做的事,知道自己的坚强、脆弱、可靠、潜力。你会发现自己其实可以办世间所有事情。

  伴着一台老式接收机——军用淘汰电台,每天听听广播,一日两餐的做饭,日来而起,日歇而眠,日复一日,仿佛与世隔绝。必须要有自己坚强的意志来抵御这消极的生活环境,必须要为自己安排从容的新生活规律,必须严格按照部队领导规定的山洞纪律和注意事项来规范自己与监督同伴。于是,一早起床,做好琐事,便带着一群狗儿开始巡山,踩着露水,沿着毛道,闻着野花的清香,向山顶跑去,最大的渴望是遇到一两个愿意唠嗑的老乡,解解心里的孤独。那时候真的怕回到营房变得不会讲话了。在袅袅炊烟下吃过早饭,便强迫自己学学无线电业务书籍,写写山洞日记,把雄心壮志的豪言壮语统统变作文字,藏进那个小本本里去。环境是可以改变人的心态,在这个吵架都找不到对象的山洞,人是可以慢慢变得安静、宽容和忍耐。啊,难道花开花落,荣辱不正就是这样的境界吗?儒家提倡“万物静观皆自得。”静得下来的人,才会生活得充实、有意义。相反,不能向内观照、一味地向外追逐名利的人,则永远生活在空虚与烦恼之中。

  正是在这样的岁月里,我这个貌似初二文化,实际只有小学四年文化水平学历的人,看完了许多书籍,像唐宋诗词、元代散曲,古今名著和一些喜欢的小说,极大丰富了自己的阅历与知识。星期天总会跑到山下的大路口,堵住前往金县城里的汽车,到县里那个新华书店淘书回山洞细细地看。那时,人们对军人有着特殊的感情,碰到穿军装的人拦车,总会热情停下车来,把我捎上一段,并不收一分钱。有人说我现在写东西挺有才,其实也离不开那会在山洞的学习、积累。在最佳的年龄,在最好的记忆能有大块时间,无忧无虑的读书,其实是一件很美的的经历。这种山洞才数日,人间似百年的感受,如果放在今时,将一定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圣贤?神仙?的生活。

  儿在山洞母担忧。在山洞由于没有邮局,打电话又不方便,我不得不中断与母亲每周一封的信件来往。


  永远忘不了那一回,时间是年月一天,母亲放心不下我,从大连坐绿皮火车到了部队,又搭上车间副教导员全福权和司务长杨启昇等人前往山洞送给养的解放牌大卡车,一路颠簸,来到我身边。一遍遍鼓励我们要安心山洞岁月,不怕困难;还带来许多好吃的东西慰劳我们。还与我在山洞靠近水库的大石崖边,用那架珍贵的海鸥相机拍下来当年真实的相片。那天,山洞一下来这许多人关爱我们,叫很少见人的狗儿有些不习惯,又有些紧张和充满吃醋般的敌意,为了表示它们是忠臣或是存在,一不小心,那只花斑黑点的白雌狗,就把小金红(全教的小女儿)的腿给咬到一口。好在现在金红已出落成一位窈窕美女,否者,真的会叫我一辈子内疚与不安。去年见到她时,谈起此事,她已经记不得了,时间会抹平很多东西啊。这只不识好歹的狗儿,尽管事后被我教训一番,但并未有诛杀,毕竟是动物。可后来换其他战友上山后,它的好运就终止了,变成了一盘红烧狗肉。

  我喜欢月份的山洞时光,满山开遍着白色的槐花,那时山洞半坡老枣树下会到来好几伙江西来的放蜂人搭起帐篷。有时我们会用自己的粮食与鱼、菜和他们换回蜂蜜来喝。更有慕名而来的战友送过来大桶小罐,托我们为其买蜂蜜,好不热闹,主要还是有了可以说话的伴侣,否者,真的会闷出病来。那时一夏天我们会买走几千斤的槐蜜。可乐了坏那些蜂农。

  说到军人,人们总以为是那些手握钢枪的形象,或是驾着战机、或是操作航舵的威武战士。实际上,军人是有着方方面面的岗位,看山洞就是其中一个特殊年代的特殊岗位。有的岗位热闹,有的岗位寂寞。像在海岛当兵的战士,许多虽然隔海就是灯红酒绿的大城市,却从未去过,几年后下了船就又被一列火车拉回原籍。正是这样形形色色的岗位,才保证着共和国的安全与繁荣。我为自己是其中一位战士感到无上荣光。

  山洞,还是一个拉练我们绿色旅游行走的旧地。离开部队后,尤其退休后,我们这代人看淡了一切世间繁华,什么都是昙花一现,什么都是身外之物。

  这又是一个比命的时期。看谁活得长久、活得快乐,这才是本事。旅游又是一个年年必不可少的风景。


  少时不知旅游好,其实山洞美翻天。说来奇怪,岁和多岁的人,眼睛里真的是会看到不同的风景。那年的月日,一个还有三天是谷雨的日子,在经过年的等待与怀念之后,我终于带着旅游心态、怀着感情期待、朝着那个心有所向的地方,魂牵梦绕的山洞出发了!我在想,当年一别后,流水几十年,山洞有没有变化?

  元钱在家门口坐上从大连到金州的公交车,多分钟到了原部队大门口,又花元打车到了水源地部队山洞下边。北边的水库由于缺水,已干涸到底,长出茂盛的野菜——主要多为荠菜,由于远离污染,有许多游人包着中巴车下到底下起劲在挖野菜。南边,这儿拉起来一道铁丝网,中间那道门紧锁着。看到里面有位老乡在挖野菜——小根蒜,便问他如何得以入内?他向东边撇撇嘴,啊,这儿有一道拉起的口子,可以钻过一个人。向山上走去,原先的小树早已粗壮挺拔,老枣树已不见踪影,但有一巨大装水的塑料白色箱子,看来山上依然无水。想到找起自己曾经挑水歇息的地方,不禁有些唏嘘。

  和过去比较:山下的汽车、特别是私家小轿车络绎不绝,笛声不断。上山的路也改造得比较缓了,比以前好上山了;而山上却是残墙断壁,一派颓势。由于不维修,外面那排平房和食堂等老房还在,只是顶端都塌下来了,只有外墙还矗立着。由于无人收拾卫生,山洞口堆满着杂物:木头、煤块和编织袋,乱七八糟,也不知洞里是否有坍塌?

  西面山上养了上百只白山羊,还拴着几只恶狗不住狂吠。一名打工的河北女人问我何故而来?我说,当年我在这儿住过,来看看。看到眼前的没落景色,我的心似乎揪了一下。早就听说,原来部队的后继者把这儿包了出去,叫某老板承包,也不知道那些忘本的现代军人领导,会收到多少回扣。好在现在习主席改革部队编制,叫停部队靠军产经营性承包出租挣钱,这些把部队反方向引导的当权者,“好日子“也该到头了。如果事实果真如此,那么这些上行下效搞腐败的军人继承者绝不会有何好的下场。只是知道搂钱,哪懂得我们年代军人经历的艰辛与守卫的山洞岁月。这儿完全可以建成部队训练的实地操场,天然的养兵基地。这个样子,叫人愤怒。


  从古到今,只会享受的少爷兵必定灭亡;贪腐堕落的军队只能是豆腐盖起的墙。真的不知道以后的山洞何去何从?

  又上来一辆拉着黄牛的运输车上山,是两名面目恶狠狠的河北男子,似乎自己成了这儿的山大王,一个劲赶我下山,不让我拍照,还怪我偷偷进到他们的领地。我不知忽然起了一个念头:如果在这儿干什么违法的事,如吸毒、赌博,公安机关是否有人来管呢?

  下山了,我偷偷拍了一些照片,留作纪念和发给那些在外地,和我有着同样山洞经历的战友看看吧!

  一口气又朝响水寺(现在叫响水观)步行旅游过去。这儿的路早不是原先那些白石子铺的路了,都是平整的柏油路。路两边和山上在杏花、樱桃花、梨花等的掩映下,盖起来很吊人口味的农家饭店,游人和车辆络绎不绝,还有自行车爱好者也在结伴同游。时不时还会有登山的那群驴友快步走过身边。

  是啊,如今的大黑山与往日不一样,想不到变做了很自然风光的森林公园,流水、森林、名胜、古迹都别有味道。响水寺门前一棵大树开满了红色的花,那个老龙吐水还在,接水蛤蟆还在,瑶琴洞还在淌水。只是和我当年合影留着胡子的男道士已换成了一位女道姑。沿着朝阳寺、杏花岭走出来我的山洞之游,步行用了个小时,显示了我对山洞岁月的虔诚。当我踏上鸿伟澜山轻轨列车向大连市内家里返回时,我终于有了一种尘埃落地的感觉:完成了重回山洞的夙愿(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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