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每到夏季,隔三差五总接到二姐的电话,电话里一定是又让去拿长豆角。

  记得儿时的菜园子里,每到这个季节,都是盛产长豆角的日子,每到放学后,娘总会让我去摘豆角,菜畦里的豆角琳琳琅琅的,一根根垂下来,像姑娘长长的辫子,又像密密匝匝的绿色帘子。

  豆角成熟时,犹如井喷般的,一夜之间挂满整个菜畦。而且一茬接着一茬,像取之不尽的宝藏。每次摘完豆角时,总会调皮的选出最嫩最长的那一根,再采一根绿莹莹的葱叶,把豆角塞进去,然后咔嚓咔嚓举着大嚼,这另类的吃法,是那个年代菜园馈赠的顶好吃的零食。

  长豆角做法很多,可热炒,可凉调,可包饺子,包包子,也可以做豆角配老瓜的原锅面。记得上高中时,曾和外村的同学一起到她家去,她妈妈做的便是豆角面条,时隔已经三十多年,同学也已经过世很久,但那一碗豆角面,而今依旧记得。

  在时光的隧道里,总有些温暖,成为回忆里的灯塔,任何时候回望,都能看到那时清晰的印记。

  儿时家里人口多,豆角再盛产,也不会积攒的太多。现在不同了,人的口味不再仅仅局限于一桌豆角,菜篮子的丰富,让丰产的豆角一时变得很尴尬。长在地里,怕老了。摘入厨房,又吃不完。

  二姐家的豆角每年除了我和哥家分着吃以外,剩下的豆角,聪明的二姐,便统统冷冻起来。做法是这样的:把豆角洗干净后放入开水里焯一下,晾凉后,放进保鲜袋里,收入冰箱的冷冻柜里,等到冬季豆角败季后,再拿出来解冻,豆角依旧绿莹莹的,包饺子、包包子,热炒、凉拌,口感和新摘的无二。

  为了食用方便,细心的二姐把豆角分成一小袋一小袋的,每袋恰恰好是一顿的量。去年过春节时,二姐拿来好几袋,炒菜、包包子,吃了许多天。

  豆角储藏,除了冷冻,还可开水焯一下,晒干后收藏。晒干后的豆角可长时间存放,做菜时,开水泡开,或小火煮一下,干豆角炒肉,干豆角熬菜,口感甚好,那种嚼在唇齿间的韧劲和味道,更胜鲜豆角几分。

  春天时,二姐曾拿来一袋干豆角。第一眼看见,黑乎乎,干巴巴的,这颜质颇让人怀疑它的味道。二姐大抵看出我的怀疑,说“别看它难看,好吃着哩!”拿回家,一直放置着,直到有一次和闺蜜遛弯时提起,闺蜜说,别看样子难看,做出的菜,特好吃。

  第二天熬菜时,放了些,第一口入喉,便不由赞叹它别样的味道。看来人不可貌相,这豆角也不可貌相。


  万物,皆不可貌相。

  前些日子,姐说以后吃不了豆角了。土地大都被征了,只有一小块地,过不了多久,也会被征用,没有地了,啥都种不了了。

  今年还有豆角可吃,虽然不比往年多,但是隔三差五,还能接到二姐的电话,过了今年,当最后一小块地也变成高楼时,便真的吃不了这不喷农药,不上化肥的鲜豆角、冻豆角、干豆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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