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吞云吐雾,纳雨藏水,生木长草;山,蓄飞禽走兽,养虫蛇毒瘴。山以相同的方式滋养生命万物,无论是伟大、渺小还是善恶、美丑,也以同样的方式接纳万物生命终归。我对山的敬仰,不在于它的雄险奇秀之景,而在于感受它的包容和气度。

  安福武功山以“山景雄秀、瀑布独特、草甸奇观、生态优良、天象称奇、人文荟萃”吸引四海游者,俱有的峰、洞、瀑、石、云、草、竹、松、寺山色风光广揽八方来客。怀着对山的那份敬仰和虔诚,我象一个忠实信徒踏上安福武功山。

  登武功山,感情丰富的人,会被感动,会想起一位历史或当世的英豪,膜拜那远胜人类的崇高,抒“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意气;豪气冲天的人,会被激动,刺激全身每个细胞去攀登去征服,做“不畏浮云遮望眼,只缘身在最高层”的梦呓;更有踏遍千山万水的思想家,从一座山,看沧海之变幻,想人世之无常,生“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真有意,欲辩已忘言”的感悟。

  看武功山应有三重境界。武功山脚下看,感觉看山是山,大凡高山峻岭都有其雄险奇秀的风景,所谓“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无一例外。再至武功山腰,那种千篇一律的江南山水之色已荡然无存,看山已不是山了。尽收眼帘的是武功山一望无际的草甸,很有大漠草原“山苍苍,野茫茫”空旷和苍凉,如果再添有那么几座蒙古包,仿佛你置身西北大漠高原。所不同的是,武功山草尽得江南春雨秋水滋润,生长得密密匝匝,冬夏异色,各色草花点缀其间,撩得人心旷神怡,宠辱皆忘。恕我孤陋,能不出江南感受此种北国草原风情,舍武功山其谁?于是想起了小学课文中关于“塞上(北)江南”描说,称宁夏山色风光为“塞上江南”,既有塞上“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情致又有江南水乡“高山流水映碧树”的韵味。我才到宁夏,也感受和认同宁夏“塞上江南”之说。而对于武功山万亩草甸“云苍苍,雾茫茫,风吹草动拂身上”,是不是也可以描述为“江南塞上”或“江南之塞”呢?如此包举北国江南,气吞万里山河的气势,哪座山能与之高低?

  “世间好语书说尽,天下名山僧占多”,武功山也无例外,最初是汉末玄学家葛玄在此山立庐,修经炼道著书立说,被奉为中国道教文化先贤。虽经沧海桑田,但武功山的道法遗迹白鹤峰观、汪仙坛、冲应坛、老坛、求嗣坛、祭坛依然固守,座座道坛犹如蒙古草原上的敖包,是那么的神圣,使人顶礼膜拜。而在梁末时,佛教也在武功山围山占地,建刹修塔,佛事兴隆,佛道两教大有一争高下之势。据载,宋代武功山佛道两教发展最为鼎盛,山南山北建有大小寺观达100余所。自古佛道不两立,其矛盾始于东晋,激化于南北朝。武功山一山能同时容“佛”纳“道”彼此相安无事,不能不说是中国文化历史一大奇迹。可见,武功山的包容气度不只是具有生命的万物了。

  及至武功山顶,俯视群山,则有江南北国一重天,佛道两教几重门之象,感觉这就是武功山的底蕴,武功山的生机,武功山的气势,高山仰止这就是武功山。

  山的包容和气度,注定了山有灵性,生就了山的灵气,就象人类有生命及过程,于是,山就有了自己的名。人有人格、尊严,同样,山也有山格、尊严,人之于山要有禁诫。三国时,蜀副军师中郎将,道号“凤雏”的庞统,率军取西川途径“落凤坡”时,中敌埋伏致出师未捷身先死;民国军统教父——表字雨农的戴笠,座机飞抵南京岱(音:戴)山,在“困雨沟”,“终农洞”山间折机人亡,是契合,还是他们未禁的“杀气”触犯了山的灵性而冥冥有定,难道山的灵性与人的生气自有相通之处?

  你可以攀登一座山,当山踏在你双脚之下,你不可以说征服了山,人类叫嚣要征服自然,那是希特勒式的幻想与狂妄。人与自然和谐相处,要有山的相互包容和气度,就象武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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